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凜冬散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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凜冬散盡

第七十章

祝驚初不知自己幾時動的情, 直到暴露在空氣裏的肌膚觸及絲絲涼意,才迷蒙地睜開雙眼,看清了眼前的景況——

她衣衫不整, 身前的貝殼扣已經解到了第三顆的位置,整個人背抵著門,雙腿仿佛樹袋熊般掛在江渙身上,雙臂還圈著他的脖頸。

他溫熱的大掌掐在她腰間,只隔一層薄薄的貼身衣料, 像是知道再進一步就會失控,幾乎是在她睜眼的同時,他隱忍地停止了所有動作, 額頭抵著她線條優美的鎖骨, 低喘著平覆呼吸。

祝驚初倏地清醒過來, 掙紮著從他身上下去, 用力將他推開了些。

她只覺整張臉都在發燙,熱度從臉頰一路燒到耳根,只能強作鎮定, 邊低頭整理淩亂的衣衫邊說:“江總,越級溝通畢竟不合規,以後再有什麽事,建議您直接找副總,他會傳達您的要求的。”

她手腳忙亂, 難掩狼狽,反觀江渙卻有條不紊,幾乎看不出失態的痕跡, 這樣鮮明的對比,讓她更加懊惱自己怎麽就著了他的道。

江渙不慌不忙地理好衣襟, 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,目光觸及她惱恨的神情,到底沒再多言。

整理好著裝,又擡手理了理頭發,祝驚初轉過身,手停t在門把上,深吸了口氣,剛要壓下去,卻聽男人疏淡的聲音再度響起:“等等。”

“又想幹嘛?”她側過身,因著剛剛這樁險些擦槍走火的經歷,微擰著眉,語氣不善。

江渙抿唇,擡腳走近,向她伸出手的第一時間,祝驚初條件反射地往一邊躲了躲。

像是沒料到她這樣的反應,他動作一僵,長臂懸在虛無的半空,頓了頓,才視若無睹般繼續未完的動作,伸手將她壓在外套後領裏的一縷長發勾了出來。

做完這一步,他很快收回手,示意她出去。

祝驚初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了,一時卻也不知該說什麽,幾不可聞地“嗯”了聲,即將開門出去時,卻兀地想起一件事,輕聲道:“江總,職場容易滋生閑言碎語,希望在公司,我們只是純粹的上下級關系。”

言外之意,她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。

江渙默了默,接著淡聲道:“出去吧。”算是對她這話的默認。

祝驚初壓下門把手,可沒想到,出去還沒走幾步,葉玖玖便領著保安從長廊另一頭走來,後者手裏還拿著一大串鑰匙。

明明親眼看到她從那扇門出來,葉玖玖還是故作驚詫,明知故問道:“咦,初初,原來你剛在會客廳啊?”

祝驚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,擺明了不想和她多說。

但葉玖玖顯然沒有就此作罷的意思,追問道:“江總也在嗎?我有事找他,聽說他也在會客廳……對啦!”

她越走越近,最終在祝驚初面前停下,一臉天真道,“這麽說,你倆剛在一起嗎?”

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,但剛剛就一門之隔,她很確定自己聽到了些不尋常的聲響。

也正因為這樣,才不放心地叫來了管理鑰匙的保安,想一探究竟。

祝驚初一眼看穿她的企圖,只暗自慶幸自己抽身得早,否則還真不知會面臨多尷尬的局面。

看著不問出點兒什麽就不打算罷休的葉玖玖,她剛要開口,身後卻兀地響起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,伴隨著男人冷倦的嗓音:“祝主管是和我在一起談論公事,有問題嗎?”

祝驚初沒回頭,卻能感覺到江渙就在她身後不遠處站定了腳。

她垂眼,腦海裏不受控制地閃過剛才在會客廳的一幕幕畫面,也不知他是怎麽能毫不心虛地說出“談論公事”四個字的。

看見來人,葉玖玖自如地換上一副我見猶憐的表情,聲音也夾了不少:“江總哪裏的話,我也是關心初初,而且,”她無辜地眨了眨眼,“我確實有工作上的事想找您商量。”

是關心她為什麽手底下兩個賬號都通過了篩選吧,祝驚初想,然後就聽見江渙學著她剛才的話,冷聲道:“越級溝通不合規,工作上的事找你們主管。”

雖然覺得江渙很狗,但說實話,看葉玖玖吃癟也不失為一件樂事。

好歹也是有著近千萬粉的大號,加上在公司橫行霸道慣了,當眾吃癟的葉玖玖心有不甘,頭腦一熱,爭辯道:“那怎麽祝主管就可以和您單獨溝通呢?”

問得好,祝驚初暗自為葉玖玖的勇氣喝彩,希望江渙傾聽下旁人的心聲,這種事別再有下次了。

但作為投資方,他顯然比她想象中底氣更足:“我批準的,怎麽,”他語氣不鹹不淡,卻極具壓迫感:“需要跟你匯報嗎?”

話說到這個份上,葉玖玖再沒眼色也嗅到不對勁了,她尬笑一聲:“好的江總,那我先跟主管說說,回頭有機會請您吃個飯,希望您對我們的創作方向……”

提出寶貴意見。

但江渙明擺著對她的邀約沒興趣,沒等她說完,扭頭便走。

祝驚初也徑直擡腳,從葉玖玖身旁擦肩而過,走出去沒多遠,她聽到葉玖玖“噔噔噔”地走進會客廳,“砰”地甩上了門。

大概又要向她在鐘氏那位人脈撒氣了。

//

下午,祝驚初把舒舒和林不靈這兩位達人以及各自的編劇和編導召集起來,開了個選題會。

雖說目前做短劇的賬號不多,但並不是沒有先例,事實上,早在平臺發展之初,就有人嘗試做過短劇模式。

只是短劇的制作周期長,一撲就會連著撲一整部劇,影響賬號流量不說,前期的投入也會白費,而獨立短視頻不僅可以根據客戶需求靈活調整內容,還能及時跟熱點高產出,容易出爆款。

但平臺發展至今,獨立短視頻已經漸漸不再能滿足用戶的需求,他們既希望這類娛樂不占用太多時間,又期待能在視頻裏看到更多的劇情推進和反轉,最好是融入多樣化題材和元素,增加新鮮感和驚喜感,這都是兩三分鐘的常規短視頻所無法滿足的。

“我們可以先做七到十集的短劇試試水,題材不能太老套,但也不要一味只追求新穎甚至獵奇,反轉和看點才是最主要的,要基於我們的用戶畫像,抓住他們的眼球。”

小倩咬著筆頭,忽然靈機一動:“初初姐,我有個想法!能不能借鑒我之前看的一部小眾懸愛韓劇的設定和框架,它的故事線……”

聽完,祝驚初思忖道:“故事線完整精彩,劇情反轉反轉再反轉,也很符合觀眾的期待,不過——”她看向在場的編劇:“切記一點,借鑒可以,但不要照抄。”

雖說短視頻抄襲成風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,所謂跟熱點,說白了就是你今天爆一條視頻,明天就會出現大量賬號照著你的內容原封不動地翻拍一版,並且可能數據也同樣兩眼。

但最後能留住用戶的,往往是原創,或者“抄”出了個獨特風格的賬號。

而即使是跟熱點起家的賬號,如果始終沒有獨立創作爆款的能力,也早晚會被市場淘汰。

林不靈那邊依舊決定沿襲一貫的風格,結合觀眾的喜好和當下流行的題材,改編一部古早偶像劇。

散會後,祝驚初去剪輯那兒看了看最新幾條成片,又和商務溝通了下客戶那邊的更改要求,最後帶著舒舒出外景,在公司附近拍攝新的腳本。

人一忙起來,時間的流速就會加快,拍攝完路邊的戲份,祝驚初才註意到天色竟都暗了下來。

她跑到攝像那兒檢查了下幾個鏡頭,招呼道:“今天沒有夜戲,打完外勤下班吧。”

開年以來還沒加過班,舒舒還有些不習慣似的,湊到祝驚初身邊,促狹地碰了碰她胳膊:“初初,今天還和你那相親對象約會嗎?”

“約你個頭,”祝驚初佯裝生氣地敲了下她腦門,糾正道:“再說一次,昨天不是約會,只是飯搭子一塊兒吃個飯。”

舒舒吐吐舌頭,挽著她的手讓她陪自己回公司拿東西,突然想到什麽:“對了,今天上午你沒挨罵吧?”

整個部門都知道她缺席會議,也知道江總單獨點名要見她的事,都以為她會挨批,但其他人不敢過問,舒舒則是直到現在才找到機會問。

乍一聽,祝驚初還有些莫名其妙:“他原本應該罵我嗎?”

旋即想起江渙對遲到一事深惡痛絕,“惡名”遠揚的事,驀地反應過來,一臉不忍回想地點點頭:“是,罵了。”

舒舒“啊”了聲:“真罵啊?看來小道消息說他在鐘氏就跟個活閻羅的事不假,真是小肚雞腸,公司每月本來就給了三次遲到不扣全勤的機會,大老板都沒說什麽,他憑什麽罵你——”

她很是打抱不平,可沒等她吐槽完,忽然被祝驚初推著往另一邊拐。

“怎麽了初初,公司前門不就在前面……”

她還覺得奇怪,一轉臉,就見被她稱為“活閻羅”的人站在幾米開外的位置,倚在車頭前隨意抱著雙臂,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們。

見鬼,果然人後不該論人長短,舒舒暗道一聲“臥槽”,飛快收回了視線。

祝驚初心裏默念“看不見看不見”,拽著舒舒就往側門走,卻聽江渙不疾不徐地叫了聲:“祝主管。”

“……”

再回避就顯得太刻意了。

祝驚初回過頭,臉上保持著客套禮貌的微笑,回敬了句:“江總,好巧,您來我們公司樓下有事?”

不知道的,還以為這兒才是他家公司呢。

江渙直直地望向她,沈默了會兒才開口:“不巧,我在等人。”

祝驚初裝傻:“那您慢慢等,我先走了。”

“我等的人是誰,”見狀,江渙不再配合她演戲,“祝主管不清楚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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